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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OILS, 2011, venison topped with date and tahini sauce on a plate taken from Saddam Hussein’s private collection, which was served to guests at Park Avenue Autumn, New York, 2011. Photography by Christopher Kissock. Courtesy Creative Time, New York, and Lombard Freid Projects, New York.


Detail of black and gold trimmed Wedgewood china dinner plate that belonged to Saddam Hussein. Photography by Christopher Kissock. Courtesy Creative Time, New York, and Lombard Freid Projects, New York.

BILL STONE’S PARASITE SHELTER, 1998, an inflatable plastic shelter connected to an exterior wall vent, installed in Harvard Square, Cambridge, Massachusetts. Courtesy the artist and Lombard Freid Projects, New York.

苦乐之路

Michael Rakowitz

Features from May/Jun 2012
USA Iraq
Also available in:  Arabic  English

服务生端来了一份鲜嫩的澳洲鹿肉,下面枕着一层Debes wa rashi——一种伊拉克甜点,结合了芝麻酱和枣浆,并配有石榴籽、松子和葱。这道特殊的菜肴被纽约公园大道饭店作为2011年秋季菜单中的主菜。伴随着享受美味佳肴的过程,人们会发觉盛肉的盘子竟然来自伊拉克前独裁者萨达姆侯赛因的官邸。

这个让人兴奋的(据报道为美味的)主菜由伊拉克裔美籍艺术家Michael Rakowitz和公园大道秋季行政总厨Kevin Lasko合作而成。作为2011年的项目,饭店邀请了纽约非盈利组织 “Creative Time” 为Lasko与四位当代艺术家的联合计划提供帮助,这四位艺术家会为每一季创作一道菜肴(饭店每四个月会重换并设计新菜单)。项目的最后一部分,即秋季菜 单,由Rakowitz打造,名为“战利品”(Spoils),需要Lasko受伊拉克菜式的启发来创作一道菜肴。

由Rakowitz所提供做装饰用的餐具(有一些上面还印着伊拉克国家徽章)与另一套原本属于费萨尔二世(伊拉克的最后一位国王,于1958年的军 事政变中被杀)的餐具一样,都是萨达姆·侯赛因一部分的个人收藏。Rakowitz在eBay上购买了这些用品:曾用于巴格达al-Salam总统府的侯 赛因私人收藏的盘子,来自一位现居密歇根的伊拉克难民,也是伊拉克军品收藏者Usama Alkhazraji。费萨尔二世的Wedgewood瓷器来自一位美国士兵Lorenzo Luna,他曾效力于第四步兵团一旅,这是在2003年12月抓住伊拉克前任领导人的部队;Luna也是一位收藏家,他自称曾经在由陆军空军交易服务部组 织的市集中的古董商店和伊拉克小贩那里得到其中许多的盘子。

在公园大道秋季的用晚餐的人们表现出了对于伊拉克式主菜的各种不同的反应。在“战利品”(Spoils)首展的头两周,饭店便收到了 人们大量的电邮谴责这项计划。但同时,对于这道菜要需求大大增加,以至于饭店要考虑在Rakowitz最初提供的20个的基础上购买更多盘子才能够同时上 菜。不无原因,饭店的许多客人尽管点了这道主菜并很喜欢,但仍然对于去消化它的历史与文化含意的理念感到不舒服。

对于艺术家来说,这种用餐经验亦属不易,艺术家告诉ArtAsiaPacific,他很难直接使用盘子吃东西。将消费者,或者他们的 家人或客人的一员置于独裁者的位置才是Rakowitz所说的,“整个计划的重点:使晚餐处于一种情景中,用餐的人在道德上与伦理上都被迫选择一种身 分。”他继续开玩笑地说,“我喜欢这种想法,人们非常渴望去享用他们得不到的食物,就像摩西不能够踏入应许之地一样。”

对“战利品”(Spoils)有兴趣的人并非限于从事与艺术相关的人士和饭店一流的上东区顾客们。十一月下旬,在Rakowitz 的作品面世两个月后,饭店老板收到了来自联合国的一封由美国国务院与伊拉克送交的勒令停止信,命令他们“放过”这批被视作伊拉克国宝的盘子 (Rakowitz坚持声称他向两位卖家购买盘子的行为是合法交易)。 虽然这封信在Rakowitz的展览原定结束日期的两天前到达,但饭店还是迅速地将其撤出了菜单。

当Rakowitz看到律师在去年十一月的感恩节转交给他的信时,他决定应该将盘子送还回国。所以早于原本打算在圣诞节后再送回,这些盘子提前在十 二月中旬被遣返, 与伊拉克总理Nouri al-Maliki访问华盛顿的时间一致,由于Rakowitz当时人在纽约,所以他目睹了它们被送交于伊方使节。他拍下了整个过程,因为他将这些文物归 还伊拉克的过程看成是他的烹饪艺术计划精彩的结尾。对于艺术家来说,这次遣返是可能性的象征,即伊拉克渐渐结束对其存在的社会问题的系统性遗忘。艺术家希 望用这些盘子来留下对过去生命的回忆,并作为一个工具使伊拉克从其悲剧般的现代历史中汲取教训。

为何我们不在路上这么做?

当Michael Rakowitz跟随盘子的遣返之旅踏进位于纽约的伊拉克大使馆时,他发现,自从他母亲的家人在1946年被驱逐到美国后,他是家族中第一个踏上伊拉克土 地的人。 Rakowitz于1973年出生于纽约Greak Neck,父亲是犹太人,母亲是伊拉克裔犹太人,他最初在纽约州立大学帕彻斯分校学平面设计,在中途的第二年中,他将精力投向雕塑。Rakowitz后来 开始构造结合了建筑与其它环境的特定场域的装置。他其它的早期作品有的用到纸板火柴:他将火柴取走,在每根棍子上精致地作画,然后再将其放回,与其它火柴 一起放在烟草商店,再观察消费者与他的“雕塑”作品相遇。

在他从位于帕彻斯的纽约州立大学毕业后,怀着对艺术、大众与艺术作品的关系的兴趣,Rakowitz报读了麻省理工学院建筑系公共艺术方向的视觉研 究课程。在1997年第一学期时,他获邀参与由麻省理工学院都市居住区兴趣组组织的一个为期三周的建筑进驻计划,这也与他首个主要作品有着密切的关系。这 个进驻计划位于约旦的克拉克地区,工作坊多位于死海地区附近的沙漠,在这里,Rakowitz研究了当地贝多因族群的帐篷与住房结构。 他对于贝多因人建造的帐篷特别感兴趣,尤其为了适应沙漠多变的风向,帐篷竿基于一个类似航海的空气动力学原理的系统,每晚的支起方式都不同。

这次经历成为他的paraSITE(1998-) 的灵感来源,在这个计划中他应用贝多因人的帐篷原理为无家可归的人建造住的地方。 当Rakowitz回到波士顿时,他发现人们睡在联幢建筑的排气口附近来保暖。他想象用这些排气口制造一个温暖、宽松的住处,并且很快就与一群他在城市附 近常常见到的露宿者着手进行这个工作。在市立庇护所和Rakowitz的工作室里召开的会议中,露宿者给出了符合他们生活方式的建造方法的意见。比如,为 了确保隐私,艺术家最初想采取黑色塑料袋为结构,但是这个想法被否决了,因为这妨碍他们观察潜在的危险。Rakowitz记起无家可归的人实际上曾表达过 他们希望被公众见到的需求,“他们说,‘我们已经拥有很多隐私。街上没人跟我们说话才是一个问题。你可以让我们不再被视而不见 。’”

1998年,当他还是麻省理工学院的一个研究生时,Rakowitz在波士顿的大街上启动了paraSITE计划。膨胀的双层塑料帐篷是以半透明的垃圾袋和透明防雨胶带制成。依设计,每个住处要依附于建筑外部的排气口,并且按照特定个人需求而量身设计。Rakowitz仍然继续不时创作新的paraSITE居所,同时也制出如何制作的步骤说明,发表于Spare Change News,这份报纸在当地由无家可归的人销售,为无家可归者的群体注入一剂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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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TURN, 2006, a temporary storefront in Brooklyn, New York which housed Davisons & Co., a revived edition of the import-export business once owned by the artist’s grandfather.


回来(回到你曾经属于的地方)

随着他在麻省理工学院的学习,Rakowitz继续探索对于建筑的干预,包括在2000年受纽约皇后区的PS1当代艺术中心的委托而作的一个占据整 个房间的由镀锌钢制的气候控制系统,它仅能有效地保护自身。2004年,当报纸头条充斥了伊拉克战争时, 他开始与非盈利组织 “Creative Time” 合作了一个名为“回归” (Return) 的计划,在其中他重组了Davisons & Co. 。这是他祖父Nissim Isaac David在巴格达运作的产业(后来搬至美国直至1960年代停业),是活跃于中东地区的最成功的进出品公司之一。2006年9月,在他祖父移民美国60 年后,Rakowitz在布鲁克林区重开了Davisons & Co. 的店面。

新的Davisons & Co. 位于Atlantic Avenue,这里是布鲁克林阿拉伯社区的中心地带。它的前窗装饰以模板印刷的他自己与祖父的头像。透过在在窗户上张贴“免费运达伊拉克”的标志, Rakowitz邀请了一些在流落他乡的伊拉克人和驻伊军队亲属,和其他有兴趣的人寄包裹至这个国家。考虑到2006年寄往伊拉克的一个8X10英尺的信 封要花费将近50美元的邮费,所以免费运送的服务并非随便说说。许多人接受了这个价格向家庭寄礼物和慈善捐助;运费由一些艺术机构的基金资助,包括 “Creative Time”、洛克菲勒兄弟基金和纽约艺术基金会。

租给艺术家几个月的店面在重新装修期间也有商品出售。有枣饼和枣浆,还有四种由加州进口的枣,这些枣皆由伊拉克枣品种的种子种植而成。墙上的文字解 释了枣产品运出伊拉克时之所以经常会贴上标签,上面写着它们源自不同国家,比如黎巴嫩、阿联酋甚至是荷兰,是为了防止美国的抑制进口税和安全规管。店里的 另一面墙上挂着印有阿拉伯文和英文的这些水果的历史, 同时可以注意到枣是伊拉克独特的国民产品,在20世纪的大部分时期是国家第二大出口项目,仅次于石油, 但是在近年的政治动荡和其所导致的国际贸易制裁使伊拉克的产品不能出口美国和其它国家,对于伊拉克国民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在犹太人和穆斯林家庭的传统中, 枣象征着好运,而作为濒临消失的产业,枣现在的状况让店面的装置更添了一层悲痛。

Rakowitz的“回归” 的主要目标之一是从伊拉克进口枣,并注明“伊拉克产品”在Davisons & Co. 出售,这种情况已经有25年没有出现在美国了。由于Rakowitz与在巴格达的 al-Farez公司的工作联系,他订购了200箱(等于一吨)当年秋季在Hilla收获的枣。这些水果开始了一个漫长的旅程,这个过程被记载在 “Creative Time” 的网站日志上。离开了由巴格达到阿曼的卡车后,运送过程又重复回到伊拉克和约旦边界,和许多希望离开伊拉克的难民一起。然后货物被转道至叙利亚,在那里, 过程被拖延了下来,最终这些枣在大马士革机场腐烂。出口商并没有放弃,与Rakowitz商量用DHL快运服务再重新运送10箱。运送过程被各种机构监察 了三周,包括美国国土安全部、美国海关、边境保卫局、美国食品及药物管理局和美国农业部, 终于在十二月运抵布鲁克林区的 Davisons & Co. ,这时距离Rakowitz 最初下的订单已经二个月了。

复杂的运货旅程所得出的故事是“回归”的重要组成因素。枣变成了奋力出逃自己国家的伊拉克难民的事迹的代表。 这个计划也对美国占领伊拉克提出了令 人心痛的讽刺:如果预期目标是重建伊拉克,那么为什么仍然存在障碍去阻止美国与伊拉克公民的商业关系?在商店的柜台上,Rakowitz 正在工作,柜台上放着一些填写的文件,向美国政府阐明他们近乎不可能与伊拉克进行国际贸易,尽管自1990年开始实施的贸易禁运在2003年已经解除 。

虽然位于Atlantic Avenue 的商店在2006年12月随着计划的完结而关闭, Rakowitz为了纪念祖父,仍然为 Davisons & Co. 更新商业执照。若问他是否还计划重开这家商店, Rakowitz 声称这个计划已经达到了目标。“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事,” 他说,“是让那些希望将伊拉克的枣入口(到美国)的公司联系美国商务和贸易部,并登记这个要 求。当美国有足够多的对伊拉克枣的需求——因为它们是世界最好的——一切就可以开始发生。”

实际上,许多美国士兵在伊拉克驻军时读过“回归”的日志后,都写信给Rakowitz,想帮助这个国家复苏枣产业。 一个士兵寄来一个PowerPoint演示文稿,内容提议联合当地农业学家去重建伊拉克枣树林。 Rakowitz深思说:“我认为它是个真正的好方法,让这个计划可以升华,而不仅仅只是艺术作品。如果这个计划可以继续,我希望看到它可以被比我更加专 业的人继续做下去,包括那些从事进出口商业的内行人。”

一起来吧

在接下来名为“敌人厨房”(Enemy Kitchen)(2006)的作品中,Rakowitz 再一次巧妙的以食物在不同文化间架起桥梁。由多部分组成的计划以由非盈利机构More Art提供支持的一系列烹饪课程开始,邀请艺术家到切尔西(Chelsea)附近地区工作。Rakowitz带领一组Hudson Guild社区中心的初高中学生进行为期十周的工作坊。他和母亲共同汇编并教学如何配制家族食谱,比如kubba bamia,一种伊拉克菜肴——一碟秋葵煮羊肉馅粘米粉饺子伊拉克菜,和一道腌芒果(amba)伴蔬菜沙拉。

在2006年,伊拉克的宗派暴力达到空前的激烈。在许多美国学校里,战争话题变成了禁忌,由于教师们认为其太敏感或具煽动性而不与学生谈论,尤其是 家属中有人驻军伊拉克的学生。Rakowitz认为这种沉默预示着一种“极危险的”趋势。通过“敌人厨房”,他相信与青少年一起烹饪伊拉克食谱会提供一个 平台藉以自然产生对话,与在教室里相比,隔阂要少得多。Rakowitz谈及第三周的一个难忘的时刻:“一个学生走进来说,‘为什么我们仍然在制作这些讨 厌的食物?(伊拉克人)每天轰炸我们的士兵,还摧毁了双子大厦。’就在那时,另一个学生大声说,‘不是伊拉克人摧毁双子大厦的,而是本拉登。’然后,另一 个学生尖声说,‘不是本拉登,而是我们的政府。’”从错误的信息、部分事实再到阴谋论,这是美国人对于9/11袭击事件和伊拉克战争杂乱分歧的看法的全面 的概况,也是艺术家为了让年轻人理解他们所处的时代和战争的文化所感到必需披露的争执与不和。

One of ten boxes of dates shipped from Hilla, Iraq, to be sold at Davisons & Co. All images in this article unless otherwise noted, are courtesy the artist and Lombard Freid Projects, New York.

ENEMY KITCHEN, 2006–ongoing, for the first incarnation of the project, the artist teaches Baghdadi recipes at the Hudson Guild Community Center, in Chelsea, New York, to a group of middle and high school students who have relatives in the US Army stationed in Iraq. 

明日永远未知

Rakowitz在接下来的系列“无形的敌人不应该出现” (The Invisible Enemy Should Not Exist)(2006-)开始从另一个角度探索以美国为首的入侵伊拉克事件和其对于伊拉克社会所造成的毁灭性的打击。 这个计划回应了美军未能保护伊拉克的博物馆、历史文物和考古遗迹,让其遭到掠夺和纵火,尤其是2003年巴格达沦陷之后。据计算,在这段混乱时期,国立博 物馆约有15000件最远可追溯至公元4000年以前的文物被盗。约有一半的物品被重新找到,但是由于巴格达的不稳定,许多文物仍然被个人或国外的博物馆 收藏。

2006年,Rakowitz与一队助手开始将阿拉伯语报纸和中东食品的外包装的碎片粘在一起,用以复制国立博物馆里的许多仍未找到的文物。他们通 过咨询芝加哥大学东方学院来制造这些物品,这所学院与众多伊拉克机构有着悠久的合作关系,并有大量精确和详细的照片记录这个国家的历史文物。2003年, 伊拉克博物馆被掠夺后,东方学院立刻创立了一个追踪遗失物品的网页,上面列有每个物品的图像与它最新的状态:“遗失”、“被盗”或“未知”。

2007年1月,Rakowitz在纽约的Lombard Freid Project举办展览,他在一个长木桌上展示了这些复制品中的53件(这个装置也在同年3月的沙迦双年展——Sharjah Biennial ——中展出,并获得了评委会奖)。桌子上有色彩明亮的盘子、壶、人与动物塑像,大小从几英寸到几英尺高不等。一些“文物”还包含一个用报纸做的大公牛头 (根据一个约公元前2600年早王朝二时期的雪花石膏制物件模制);有胡须和裙子的小雕像(原自泰尔·阿斯玛,同时期)是由枣饼和干杏仁皮制造;一把带有 杂乱装饰的剑鞘的短剑(根据乌尔的一个金和青金石武器而制,时间约为公元前2400年)是由加工乳酪酱制造的。

“无形的敌人不应该出现”是Aj-ibur-shapu的直译,是古代列队行进通向由尼布甲尼撒二世(约公元前575年)所建造的伊什塔尔城门(进 入古巴比伦城市的入口之一)的道路的名称。承托Rakowitz所制的复制品的桌子有一点倾斜,是模仿该历史街道据信所具有的角度。考古博物馆风格的标签 提供了比如库存号,日期,出处、材料和状态(“遗失”、“被盗”或“复得”)等细节。在标签的底部是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的语录——其中有很多对于伊拉克的 博物馆和其它数以百计的考古遗迹被掠夺的悲叹——包括国立博物馆前教育部主任Lamia al-Gailani Werr的“约10000年的人类历史被破坏了。”

复制品与许多绘画一起展出,包括四幅源自“无形的敌人不应该出现(修复、遗失、被盗)(2007)”的羊皮纸铅笔画。这四幅画中的文字将(美军)对 国立博物馆的掠夺写入了伊拉克的历史和过度考古而损害了国家的几十年中。其中一幅作品展示了德国一组人在1910年代对伊什塔尔城门的发掘,后来于 1930年代被带到柏林Pergamon博物馆。 另一幅画的内容是1950年代伊拉克政府为了一座待建但始终未完成的博物馆而建的伊什塔尔城门四分之三面积大小的复制品,现在立于古巴比伦遗址旁边。然而 在另一幅画中,观者可以发现在1987年,为了对抗考古学家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抗议,萨达姆·侯赛因在巴比伦最初的地基处建立了一个砖砌的纪念碑,上面 的铭文赞美自己为“古巴比伦王之子”。由于美军2003年在古巴比伦附近地区建立基地,对于古巴比伦的忽视终于告终,据说由于来往起降的直升机的剧烈震动 引起了对历史遗迹的地面的破坏。

Rakowitz继续重做这些文物,自2006年,已经做了约350个。“当你提到还有8000件物品仍然未复得时,很显然,这个计划要比我、我的 助理和工作室都延续的更久,”他说。徒劳的复制过程和用一次性包装材料表现作品,强调了这个国家所遭受的巨大的悲剧与不可逆的损失。“这是作品的关键主题 之一,” Rakowitz继续说,“就是历史不可以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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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NVISIBLE ENEMY SHOULD NOT EXIST (RECOVERED, MISSING, STOLEN SERIES), 2007, sculptures created from Middle Eastern food packaging and Arabic newspapers, made to resemble artifacts looted from the National Museum of Iraq, Baghdad, in 2003, installed at Sharjah Biennial 8, 2007.


VICTORY ARCH INSTALLATION (STRIKE THE EMPIRE BACK SERIES), 2009, large-scale sculpture of two arms, made to resemble the Hands of Victory monument in Iraq, holding Star Wars light sabers and plastered with pages from Saddam Hussein’s novels. Installation view at Tate Modern, London, 2010.

穿越宇宙

从“无形的敌人不应该出现”的残酷现实转换一下, Rakowitz于2010年在伦敦泰特当代美术馆的个展探讨了奇异却真实、比小说还奇怪的关于前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和他的家庭过分沉迷于科幻小说 的幻想的故事。展览“最坏的情况是从别人的剑下走过”(2009年在Lombard-Freid Projects首次举办)的题目出自1985年侯赛因的一次演说,并呼应了宣布“胜利之手”就职的邀请函,它是一个于1989年竖立在巴格达的纪念拱 门,庆祝伊拉克自称在灾难性而尚无定论的两伊战争(1980-88)中的胜利。

展览的正中央是“胜利之手”的改造物,也名为“卡迪西亚之剑”。由巨形铜质的拳头举起并由一对43米长的剑相交组成的纪念碑实物是根据侯赛因的前臂 模制。Rakowitz的复制品是一个较小的雕塑(大约6米宽),雕塑中的手贴满了据说是侯赛因自己写的科幻小说的放大书页。Rakowitz也将原来的 剑替换成“星球大战”电影中的标志性武器——红和绿色的光剑,每个手臂的底座环绕了一堆透明塑料头盔,嵌入了特种部队小雕像的一部分。

“最坏情况”中另一件引人注目的作品是曾用于萨达姆敢死队——萨达姆·侯赛因统治下的准军事团队——的军用头盔原件,它们与“星球大战”标志性反派 人物Darth Vader的头盔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敢死队头盔与其它三个头盔一起展示:一个是日本武士的头盔,明显是“星球大战”导演乔治·卢卡斯在创造Darth Vader样子时的灵感来源;一个是电影道具部的模型,由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的stahlhelm(钢盔)和以防毒面具组合成为Darth Vader的头部大致面貌;一个是真正的Darth Vader的道具头盔。这组头盔的时间顺序说明了从战场到影院屏幕再回到战场这个骇人的连锁影响。

“君主,家乡,领导人装置(帝国反击战系列)”(2009)由一些羊皮纸铅笔画组成,画中叙述了萨达姆·侯赛因的大儿子乌代(2003年7月他与美 国部队交火时被杀)的故事。一幅图像表明在1980年乌代15岁时,就在两伊战争爆发前,他陪父亲在巴格达看星球大战电影。卢卡斯的科幻经典给年轻的乌代 留下了印象,与Rakowitz一样,他自己在小时候也是一个太空科幻长篇故事的狂热支持者。1995年,当乌代被任命建立萨达姆敢死队时,他根据 Darth Vader的服装亲自设计出敢死队的头盔和制服。虽然敢死队被认为是伊拉克军队中最勇猛的,在2003年的入侵中,他们在萨达姆的其他军队被击溃之后继续 作战了很久,后来的发现指出他们受“星战”启发的装备——黑衬衫、裤子、由塑料制成的Darth Vader式头盔和下面的滑雪面具——用于战斗根本不切实际。

一系列的巧合引领Rakowitz去发现这个计划之奇异的和骇人的相关部分。他在eBay上偶然见到敢死队的头盔,由一个美国士兵卖给他,士兵声称 他在伊拉克的摩苏尔捡到这个头盔,当地人确认了头盔来源于Darth Vader。这使Rakowitz联系到他大学时曾经在Kanan Makiya的著作“纪念碑:伊拉克的艺术、粗俗和责任”(1991)中见过敢死队的头盔,书的封面展示着“胜利之手”的图像。 当Rakowitz第一次见到这个纪念碑的图像时,他立刻联想到小时候挂在卧室的一幅“星球大战五:帝国反击战”(1980) 的海报。电影海报上前景上展示了全剧主演,Darth Vader隐隐出现在背景中,双手挥舞着双剑,很像“胜利之手”纪念碑的造型。几年之后,他知道在1991年海湾战争前夜,侯赛因让伊拉克军队在剑下跟随 星球大战的主题曲不断行军,如Rakowitz所说,“上述事件的关联是这个难以置信的故事的开始。”他接着说人们经常认为这是编造出的故事,但他相信这 些对于小说来说都显得太笨拙了,即使是,那也是为了一个“糟透了的计划”。“最坏的情况”的美感在于它难以置信的真实,从科幻小说的幻想那荒谬主义的天真 迷人而引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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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LORD, THE HOMELAND, THE LEADER INSTALLATION (STRIKE THE EMPIRE BACK SERIES), 2009, from left to right: a Japanese samurai headpiece; World War I-era German Stahlhelm and gas mask; plastic Darth Vader helmet and mask; an original Fedayeen helmet.


生命中的一天

至于他最近的计划,Rakowitz以一个新的“敌人厨房”项目为化身延续了他的“战利品”(Spoils)的烹饪的艺术经历,作为 展览“盛宴:当代艺术的热情好客”的一部分,二月在芝加哥的Smart艺术博物馆展出。在新版“敌人厨房”中,Rakowitz在展览的开幕便驶出一辆食 品卡车。这辆卡车是一辆车龄40年的雪糕车,表面涂上绿色保护色并玩笑般的竖立一面以红、白、绿和黑色染成的芝加哥官方旗帜(通常是一排四颗白底红星夹在 两个粉蓝色长条型中)——结果与伊拉克国旗惊人的相似。 附近餐厅的伊拉克厨师按照Rakowitz家族的食谱制作食物,然后由曾经驻军伊拉克的美军退伍军人将食品端上。艺术家和他的团队也用以萨达姆侯赛因官邸 的瓷器为模型制造的纸盘端菜——呼应“战利品”里部分有争议的盘子。

以食品卡车版的“敌人厨房”, Rakowitz的愿望是通过这个计划可以让人们可以得到由伊拉克难民和伊拉克战争退役军人共同制作的食物——两类美国人鲜少接触的人群——并观察这两种 本应该互为“敌人”的人群可以并确实,与另一方相处。展览甫一开幕,艺术家,现在已在芝加哥西北大学担任艺术理论与实践助理教授将卡车交由Milo’s Pita Place——当地的餐厅,为本计划做前期准备——的拥有人操作,这是艺术家为了让计划在展览期过后仍然继续而作的安排。

除了开幕式外,Rakowitz也计划在三月中旬在芝加哥的街头运作食物卡车, 为了营造与美国侵略伊拉克九周年的大致巧合。然而,截至记者发稿时,这个行程由于牌照事项而暂停,尽管Rakowitz仍然决定将食物卡车摆在博物馆场馆 外。艺术家把芝加哥通常的午餐用膳地方、历史遗迹,和有开设大学生预备役军官训练课程的军事学院列为潜在的商业目标。“我们要尽力地使用卡车,并且若需要 可以不按指示行事,来确保它出现在这些地方。”他郑重地说。

最近,Rakowitz正在设计一个在阿富汗的新计划,教那些来自巴米扬村——一个以其分别为37米和55米高的六世纪佛像而闻名的地方,佛像在 2001年被塔利班摧毁——的居民如何雕刻石头。这个计划最后将会在今年六月的第13届文献展作为部分展品而展出。同时在2012年艺术家会在 Lombard Freid Projects举办自己的第四次个展,届时将会展出他2010年在为耶路撒冷的Al-Ma’mal当代艺术基金会制作的计划“解散”。在他驻留当地期 间,这个自封的“披头士狂热爱好者”为拉马拉(位于巴勒斯坦)的广播站记录了一系列节目,来探索被讽喻为“泛阿主义”的崩溃的披头士的解散,他重新上演了 披头士与阿拉伯音乐家在Old City的屋顶最后的公开演出,演唱了这精彩四人组的最后录音室专辑的歌曲,让他去吧(Let it be)(1970)。

不论是监视一个由难民和战争退役军人所操作的食品卡车,还是创作被掠夺的文物的复制品,Rakowitz的“干涉主义者”计划和特定场域的装置都探 索了将“不可见的”变为“可见的”的理念。本质上他们是考古学的,揭露现代世界中的历史遗迹(多亏了eBay上的卖家和Flickr上的业余摄影师),在 当下重新铭记过去。通过鼓励观者调查他们周围环境与社会的隐藏或者未被标示的方面,Michael  Rakowitz讽刺地拒绝“让他去吧,”取而代之的是跟随在披头士的“生命中的一天”的歌词中相同的道理:“人们转身离去,但我不得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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